​​“阳光微凉 琴弦微凉,

风声疏狂 人间仓皇,

呼吸微凉 心事微凉,

流年匆忙 对错何妨,

灯花微凉 笔锋微凉,

难绘虚妄 难解惆怅,

梦境微凉 情节微凉,

迷离幻象 重叠忧伤。 ”——《锦鲤抄》

提到银临,不得不说说古风歌曲。回顾往昔,其实第一次接触到古风歌曲是在小学,那时有个很火的国风武侠动漫《侠岚》,当时由任月丽演唱的片尾曲《风中奇缘》给了我古风的启蒙,那时这首歌可以算是我最爱的歌曲了,当然其实还有同时期,《秦时明月》的片头曲《月光》。

但那时一方面只是看动漫顺带听听,一方面也对听歌不这么感兴趣,也便没有接触更多的古风歌曲了。

初三中考后上学而思网校一次课间里辅导老师放歌给我们放松,当时旋律响起时,悠扬浩大的意境呼之欲出,接着响起的便是清澈干净极具穿透力的女声,说实话听过一段时间王菲的歌,这样的嗓音起初并没有给我以很强的震撼力,也没太在意,就接着听。当旋律慢慢走向高潮,口中吟唱出“阳光微凉,琴弦微凉,风声疏狂,人间仓皇时”,我的注意力确乎完全由跟朋友聊天转移到了歌上,四字短句,极具诗经古风意味的词,缓缓渐入的高潮旋律,立体和谐婉转的歌声,清晰的咬字,平稳的气流,相处映衬,配合在一起如此和谐,如此完美,难免让你觉得自己身处江南木制结构的园林里,站在开遍荷花的池水之旁,听古琴声响起,伴随着悠扬的歌声和淡暖的阳光共同抚摸你每一寸肌肤。

完全的放松,享受。

当时脑子里空空荡荡,任何思考都停滞了。“蝉声陪伴着行云流浪,回忆的远方”,到此,歌词旋律戛然而止,但却不觉突兀,仿佛刚刚有人在你耳畔诉说了一个古朴而感人至深的故事。

许久之后才回过神来,带着些惊诧的情绪问在一起聊天的朋友“你们有谁知道这是什么歌?”,恰巧当时有个弹古琴的妹子,“锦鲤抄呀,很火的一首歌”,之后便又去音乐软件上静静欣赏,深觉好听。这便是我第一次知道银临,也从此打开了古风的大门。

最初听古风接触的全都是银临的歌曲,《牵丝戏》《棠梨煎雪》《百鬼阴阳抄》这些可能被圈内很多大佬所不齿的热门歌曲那时可是让我心向往之。

银临的嗓音给我最大的感觉就是“甜美”,她这样的声音非常适合演绎柔美纯洁的爱情故事或是营造青山绿水,知音佳人伴你身旁的桃源般的意境。这一点在《棠梨煎雪》中尤为明显,到如今听了这么多古风歌,真正让我心凝形释,与万化冥合的歌词只有两句,一句是“月落天白,船动莲开”,一句便是“岁岁花藻檐下共将棠梨煎雪”。银临的“柔而不弱”的声线将棠梨煎雪的故事这般弥漫着友情爱情与自然山水的融合处理的恰到好处,风雨之间,山川之外,少不了人的气息,这样的感觉在别的歌手那里是很难体会到的。它不是像柳宗元一般的独自游于山水之间,良辰美景,明月入怀,但却无人道出。也不是很多情侣游山玩水时的沉溺享受,爱情之外别无他物,满眼不是美景,只有你,当然壮美山川都成了背景。两者彼此缠绕,又彼此分明,显时便显,隐时便隐,《棠梨煎雪》就是最好的典范。

当然,这样的嗓音也有它本身的弱点,这样的声音不够立体,而且很难富有力量。有人或言“爱情何需要力量?”,但事实上无论是诗经里的思妇,还是亡夫的李清照,还是贾宝玉林黛玉,哪怕是边城里的爱情,其实都是有力量的。银临的声音本身很难塑造这样的感觉,但是合唱却是解决这样一个问题很好的对策——无论是《锦鲤抄》里云泣的行云流水,还是《牵丝戏》里阿杰惊艳的戏腔,都很好起到了互补作用,整首歌的声音更加立体,感情也就更加丰富,氛围也就更加浓厚,更加贴近爱情本身的面目,这也许就是我很难对这两首歌的翻唱有好感的原因,无论是陈一发,双笙,还是泠鸢,哪怕是银临自己的现场独唱,都会让你觉得少了些什么,这不是一个歌手音域广,风格多变就可以弥补的。

银临对于我而言其实跟泠鸢是很不一样的,银临于我更像是一个真正去追求的偶像。银临给你的感觉就更像是一个明星歌手,是有距离感的,这样的距离让人产生的是一种崇敬。银临在我心目中其实和泠鸢是有很大不同的,后者像是朋友,是个人,很立体“真实”,优缺分明,而银临更多的像一个嗓音好人好的完美歌手,你不会去她身上发掘什么缺点。这样的距离是能产生额外的美的,但这种美和之前种种所述的真实亲近平凡的美是不一样的。

崇敬给这样的美抹上了不一样的颜色。

上了高中之后,又有了些微妙的变化。班主任是语文老师,有一次班会老师便以银临的《不老梦》为材料讲述歌词里的用典。说实话我听歌词一般也就把握歌词的整体感觉,很少会像读诗一般锤炼歌词,当时老师不仅给了我一种对古风的全新感悟方式,也让我对古风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古风是被要求最严苛的风格。”

辞藻华丽,有人说你空洞;语言平淡,有人说你没有文采;用典繁多,有人说你歌词拗口;尾字押韵,有人说你没有逻辑;旋律流行,有人说你生搬硬套;旋律悠扬,有人说你“强行古风”,古风圈似乎有着数不尽的敌人,一首新歌刚刚发布,便无数人饿虎扑食般蜂拥而上,指责其中的偏差。其实要明白,真正的圈外之人是不会管这么多的,真正舌战群儒的往往是那些喜欢古风很久的人和一些少有涉猎就浅尝辄止的人。前者的指责更多出于一种舍弃不了的爱,诚然,曾经的古风圈是纯洁安静的,是友好的,那时没有银临,没有双笙,没有人会为了原唱翻唱哪个好听就开撕,那是一个温馨,有共同语言,共同欣赏的环境。但随着《锦鲤抄》等歌曲爆红网络,大量网络歌手进驻古风,也带来了素质参差不齐的粉丝们,原本世外桃源般的和谐被现实的混乱冲刷的没有一丝痕迹,在大佬们的眼里,像我这样入坑的人是为他们所看不起的,对现在古风大环境的不满也是理所应当的了。但后者却可以说是十足可恶了,我曾经跟不只一个这样的人交流过,古风圈有两个挺出名的词作,一个是商连,一个是温莨,她们笔下的《棠梨煎雪》《春笺》《孤竹遗梦》《月出》十分具有中国古朴的诗歌美,歌词里大量化用诗句,以《诗经》为最为钟情,诗三百开中国几千年诗歌之先河,与楚辞一起奠定了中华文化几千年的基调,虽不敢说两位词作能没出都用的恰到好处,但真要理解感悟“雨雪霏霏”“杨柳依依”“炜炜彤管”“陟彼高冈,我马玄黄”背后的意境,没有国学储备是不行的。但这些人眼里都是什么呢?“歌词太作了”,“用词用字不考虑听众”,他们所看到的只是一些拗口的词汇强凑在一起的押韵。

至于这些古朴的话究竟想说些什么,他们可不管。

之前曾跟人交流过产品定位的问题,任何的产品都会有自己的定位,也就是受众。这些人通常有一些共同的特质,或有钱,或时髦,或是看中信价比,但也或是有国学素养。不得不说这样的人本就不是古风歌曲的受众,换言之,古风歌写出来就不是给他们听的。诚然,作为艺术每个人都有欣赏和发表自己观点的权利,但若是大庭广众之下,以粗陋之言,不加掩饰便一泻千里,还夹杂着大量的个人主观情绪。其实说难听点,这些不过是无知的哗众取众的跳梁小丑。

你可以国学素养达不到可以欣赏的层次,但一定要炫耀自己的无知实在看不透有什么动机。除了多了些唾骂的口水,不削的目光,和一些同道之人的喝彩以外,为何哉?

诚然,多元化的古风圈是有乱象,古风概念的扩大(古风与流行没有明确的界限)以及行列的扩大必然会有鱼龙混杂的情况出现,其中一定不乏有一些格调低下之作,但仅以此就抨击这个古风圈的现况实在不是理智的做法。事实上,在外界压力下和大量人员涌入,竞争中,古风这一题材是在不断进步的,一些大佬也许不满现在的喧嚣,但说实话若只是十来个歌手的古风圈,故步自封,能有多少佳作出现呢?在看到乱象的同时我希望能够不要否定古风这几年来取得巨大进步,我想鸟巢古风极乐夜就是最好的证明。

花了这么大笔墨写古风,看似与主题没什么关系,但事实上,银临的成长是和整个古风圈的发展所紧密联系的。

我朋友曾经质疑我“我觉得你不能算古风圈里的人,你也不交流,只是听歌,何有圈里之说?”,当时我也没有反驳,便是附和。但在我看来,邓小平曾说“不管黑猫白猫,抓到耗子就是好猫”,我想这样的理论在很多情况下其实都是适用的,如果强行割裂其中的关系,说是只有加入一些讨论群才能是圈内之人,我想其实是狭隘了。其实无论是否找到一个集体,你是否真正爱古风,能否体会古风的美,能否用一颗真诚的心和一双明亮的眼来对古风,我想这才是评判的标准。那些天天分享交流的人又一定以真心待古风吗?我看不然。

同样的道理,其实当今古风可以蓬勃发展,其背后有一个巨大的产业支柱——网游。我知道,在很多人尤其是觉得自己厌恶流行,快节奏的现代生活的“古风圈人”眼里,国产网游是被他们鄙视的对象。但殊不知爆红全网的《锦鲤抄》是天涯明月刀活动同名曲,不才热门歌曲《参商》《涉川》云泣的《同归》都是剑网三衍生作品,《怀梦之泽》《何日重到苏澜桥》都取材于天谕,也许听众极少是冲着这样的IP而来,也许不一定有千分之一的听众真正是相关游戏的玩家,但大量资本的流入事实上极大的推动了整个古风圈的发展。

但就要因为“质量极差”的网游就要瞧不起古风圈和合作的古风艺人们吗?

古风究竟是什么样的,那些站在边缘指手画脚,评头论足的人是很难真正去懂得。

但话说回来,整个古风圈遭遇巨大骂名的同时你很少能看到银临的歌底下有抨击讽议之言。一方面,银临谦虚,她很少大肆的宣传自己,拿到最佳古风女歌手时她也说自己在唱功上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她会继续努力。这个社会,大家最看不惯的便是张扬炫耀之人,最为喜爱的便是谦虚又有才之人,银临很明显属于后者。另外,银临在自己的歌里参与度非常的高,她对古风是真正的全心投入,而不只是今天签了合同,明天拿到曲子,过几天就去录音棚录音这么简单。银临相当一部分歌曲是自己作曲,灰原穷编曲,《锦鲤抄》《是风动》《如一》等不少热门歌都是如此,而在词作上一般也都是圈内享有盛名的几位——商连,慕清明,择荇(出自《诗经·国风》)等人,我想这样的作曲编曲作词演唱凑在一起想做出一首受人唾弃的低端歌曲都是难事。

谦虚不张扬的性格,亲力亲为,全心投入,银临得到了她应有的回报。

银临获得的成就不想再多赘述,你只要去听古风歌的人那问一圈,他们是什么歌曲入的坑,我想答案十有八九都出自银临。也许接触多了之后银临不再是他们的最爱,但我想银临所给的“清醒脱俗,古朴典雅,温柔但不失豪情”的第一印象是其他任何歌手都无法代替的。

银临本就读于南大外国语学院,牵强点算得上我的师姐,本是与演唱毫不相关的专业,她今日所获得一切赞誉,都离不开她自己的努力与热爱。

银临也不畏惧于进行多元化的尝试,不畏惧挑战,流行风的《可不可以》已经迈出了古风的圈子,阿卡贝拉版的《醉》则给人以极大的震撼。阿卡贝拉这样一种演唱形式本就是突出毫无修饰的人声的干净优美,这对歌手的基本功是有极大考验的,在我看来银临将这个版本的《醉》演绎的别有一番风味。这首歌我相当喜欢,尤其是歌词——温莨作词,化用的是戴望舒的《雨巷》,当初听到泠鸢版时我满怀热情的将歌词抄上了摘抄本,当时泠鸢的声音和彳亍的丁香姑娘的绝妙配合我本以为已将这首歌演绎到了极致。但说实话,银临的另一种风格的演绎给我带来了一种完全不同的极致享受,少了一分悲情柔弱的美,取而代之的是真诚成熟,深思忧郁的形象。与几年前我在V家和人声之间做大量比对取舍高下所不同的是,这两个版本在我心目中不分高低。

感谢银临,感谢你打开了古风的大门;感谢你告诉我中国瑰丽的传统文化当下的价值;感谢你告诉我为人要谦虚,走红赚钱不是我们所要极端追求的目标,有时候最大的幸福就是一心一意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感谢你告诉我人生、事业可以多么多姿多彩。

也感谢你让我听自己所喜欢的歌。

“为我寻诗篇,

邂逅在仲春之月,

野有蔓草初生露初结,

云霞朝雾与新燕,

为我寻诗篇,

东风三月上巳天,

相与芍药洧水边,

却道今朝风日恬,

让诗行 溯回亘古的月光,

映春江 潮落又潮涨,

世上炜炜彤管青青子佩,

千年前所寄为谁。 ”

——《春笺》商连作词,银临演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