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于2021.10.15封校外逃期间,阴天
今天在地铁上看向窗外,灰蒙蒙的天,几座努力隐藏自己却又十分突兀的信号塔,远处不冒烟的烟囱,恍惚间觉得眼前之景像一幅荒谬的水墨画一般,仿佛孤身一人在陌生的城市里漂泊,目光从车窗外移去,才感觉到自己实打实地还在这座成长、生活了19年的城市里。
我从小就是个喜欢阳光和月光的人,那时候还没有如此发达的互联网,尽管我性格略显内向孤僻,但总还有几个交好的朋友。晴天,便是相约游玩,走街串巷,广场闲聊的最好时机。还记得我小学体育课最爱干的事情就是躺在温暖的塑料草坪上闭着眼睛沐浴阳光。但在南京,这样的日子总是稀少的,夏天的太阳毒辣,冬天的寒风直击血肉,在短暂的秋天和春天里,如此这般令人陶醉的日子屈指可数,也正如此更加令人珍惜。
今年却是极不寻常的一年,往年阴雨绵绵甚至大雨倾盆的梅雨季节今年都未落几场雨,北方不幸成为了洪涝的重灾区,不过至少在这里,蓝天,白云,一切都在这个波谲云诡的日子里让人还能保持一份好心情。
不过好景不长吧,这几天又回到了灰蒙蒙的日子里,走出了宿舍门回到了教室里,心仿佛又回了在高中的那段日子里,在高中起码还有高考分数的终极目标,在大学似乎毕业就算成功的环境里那份迷茫感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有人问“回家是什么理由”,其实真让我发自内心的回答,我能给出的答案是没有理由,正如曹文轩说“人的悲剧性实质,还不完全在于总想到达目的地却总不能到达目的地,而在于走向前方、到处流浪时,又时时刻刻地惦念着正在远去和久已不见的家、家园和家乡。”当然他这里的家更具有抽象性,但我想哪怕是更具象的家,回家的念想也是没有理由的。其实回想来,我更想问一句,在这个糟糕的时代“向前走是什么理由”,还在数年前,总能听到有人说“这是最美好的时代”,生产力迅速发展,互联网将人与人、地区与地区、不同文明之间的距离极大程度的缩短,现代医学的发展使人均寿命得以延长,似乎现代人能过一个更加充实而又漫长的一生了。
回顾20世纪初,刚刚结束的第二次工业革命也是人的生活质量有了质的飞跃,对于那时的人而言,那毫无疑问也是“最美好的时代”,而随后呢,统治者争夺利益的第一次世界大战、全球性经济危机、泯灭人性的第二次世界大战接踵而来,尽管从后世看来,那几十年人类仍然在不断前行,但战争与危机却是实打实的毁掉了一代人的青春摩登时代乃至人生。马尔克斯说“没有魔幻,只有现实”,阿多诺说“奥斯维辛之后,写诗是野蛮的”,卓别林的《摩登时代》也俗说着工人阶级的艰难生存境地。说到底,那是一个泯灭“人的价值”的时代,人是帝国主义争夺利益的工具,人是资本家压榨的对象,人是“被灭绝”的目标。在那样的时代里,一个普通人如何找到前进的方向,如何获得前进的勇气呢?
那天我在群里说“现在大专学历的程序员平均年薪都能有18万了”,有人回复我说“你算一算时薪,其实跟富士康工人差不多”。与当年相比,相对和平的时代至少使得大部分人的生命有所保障,然而现在我们是否能重新看见人的光辉呢?也许每个人在自己的生活体验出都会给出不一样的答案,但无可否认的是新冠疫情之后人向大自然低下了高傲的头颅。数百万人病死,大停工大停课,物价上涨,能源短缺……新冠疫情全球大流行后的剧变已经无需赘述,然而我看到更令人无奈的是在当下经济困难的环境中,被有些人誉为是“希望”青年人似乎首当其冲,寒窗苦读十二年,高考与数百万人竞争,再进修4年乃至更多,换来的难道就是比富士康工人高不了多少的时薪甚至是一张辞退文书吗?
我不是那种“蛮干的”人,如过你甚至不能给我一个正面的期许,那我很难拿出干劲去干。至于要说将来后不后悔的事,现在我是觉得走一步看一步吧,什么样的选择其实都难免会后悔,毕竟永远没有一帆风顺的路途。无趣也好,轻松也好,劳累也罢,无奈也罢,什么样的路有什么样的走法吧。
但我依然觉得未来如何如何都比不上珍惜当下已拥有的。
其实本来还想说一说官僚主义、作风问题,但我觉得都没必要了,那些你改变不了的东西你去想也只会徒增烦恼。
愿今后的日子能遇到更好的人,看见更灿烂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