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于第三年疫情时代的一些话
在高三的时候我曾写过一篇废稿,具体内容早已忘却,但有一句话我仍然印象深刻,“高三不是洪水猛兽,死亡才是”。我一直认为当初在南昌参加葬礼的经历对我人生有着莫大的影响,目睹过死亡的我对生命、生活的看法有了根本上的改变。
还记得高三上学期临放假时对我们说的一句话“最近武汉那边好像出现了一种类似于SARS的病毒,大家要注意保护好自己”,当时的我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这句听起来轻飘飘的话竟会将我的生活、未来搅动的翻天覆地。古语云“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即便我站在今天的角度我也无法断言这场始于两年多前的瘟疫究竟是造福了我还是反之。
粗浅的说,没有疫情,我大概是难以顶住高三下学期的巨大压力的,高考延期、一个多月的网课、逃避晚自习等等都为我最后高考所取得的出人意料的成绩奠定了基础,我常想我现在能在211双一流的大学里读书必须感谢疫情,也许疫情为我造成诸多不便,但真的会有人拒绝以这些生活上的小烦恼去换取一个更好的将来吗?
至少在前两年我常这样想,也常感叹“祸兮福所倚”,但随着时间发展、病毒变异,一切似乎有都变了。疫情给个人带来的影响是小,给社会、民族、国家带来的影响才是大。对付原始毒株的方案在奥密克戎汹汹来袭时已然不是那么轻松,西安和吉林的疫情好像还没有掀起那么大的波澜,但到了上海疫情,很多东西开始为大众所第一次认识,第一次审视。
在疫情之初中国防疫大获成功而外国疫情爆发式增长之时我曾跟人探讨到底是什么造成了这种差距,毋庸置疑的是这并不是科技水平或者医疗卫生体系的差距,我们在宣传面上总是说西方民主要自由要权利,当然我认为也不应简单的把这样的差异归咎于政治体制的差异。在当时我的思考是主要的差距是在国民性上,因为东亚区域内的疫情相较西方而言情况都要好很多,毕竟即便是西化程度最高的日韩,他们的国民文化里也还是强调服从。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我都秉持这种观点,并非说政治体制不重要,而是我觉得政治体制不是造成这种差异的主要原因,但这次轮疫情确实改变了我的看法。居民在家挨饿,大货车司机拦别的车辆索要食物,没有核酸报告而耽误就诊的病人……更加离谱的是送不到手上的菜、送的到手上的连花清瘟,抬着残疾人、高龄老人下楼做核酸,养老院险把活着的老人送去火化,诸如此类不再赘述,很多消息怂人听闻到疫情前的中国人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这样的事能发生在21世纪的中国,甚至在全中国最发达的地区——上海。这些事所带来的消极影响难道真的靠群众的牺牲精神和服从性就可以克服吗?我想答案还是显而易见的,民众在这个时间点畏惧死亡,无论是因为新冠还是其他原因对于个人而言都是无法承受之重。有些人已然用脚投票,冒着被隔离、被拘留的风险也想方设法的离开上海到江苏浙江。
真正保障中国现行防疫政策能施行下去的不是民众的态度而是几乎不受到限制的公权力。事到如今我也理解了西方为何在病毒传染性并没有那么强的时候局面就已然一发不可收拾——西方政府没有那么大的权限去推进像中国这样事无巨细的防疫政策。到今日我也认可我们与西方在防疫局面上的差距是由政治制度决定的。
但我个人看来并不能像有些人所言那样简单的就断言制度的优劣,我其实十分认同一个观点“新冠疫情是一道无解的题目”,经济全球化的大环境下,朝鲜的防疫方式是定不能为我们和很多国家所学习的;就算假定西方的模式真的比我们的政策更有利于经济发展,血淋淋的死亡人数仍是让人不忍直视的;国内政策下倒了一批又一批个体户,除了疫情相关产业外何人不言举步维艰,更毋言许多发国难财和非人道的乱象。究竟谁的方式更有利于长远的发展只能交由后人评定。
其实我个人更赞成中国这种方式,但绝非当下这种执行力度。很多事故和超额死亡其实并不是因为封控,而是僵化的执行和某些人借机谋私利,当然问题就在于人的私欲、贪婪如果不被规则加以限制就会无边界无底线的展现出来,但如此以往这就变成死循环的问题,不限制公权力有人从中谋利制造灾难,限制了公权力又无法推行科学的防疫政策。仔细想来网上很多人呼吁别人看待疫情政策不要二极管,认为可以采取科学措施的同时避免非人道灾难的发生,但我觉得哪怕说现在发生的有些事件确实本可以避免,根本上来说这还是个两个选项的单选题。
当然以上不过是两年间我对疫情现状的一些小看法罢了,想这些倒也没有什么意义,毕竟这也不是我们能改变或选择的。我现在看待疫情总还是抱着悲观的态度,想着考上了更好的大学更像是一种阿Q式的精神安慰,疫情前我曾去过很多学校,清华大学,浙江大学,南京大学,南理工,南农等等,我忘不了那些生机勃勃的景象,南大人满为患的足球场,南理工竞相绽放的二月兰,清华浙大门口川流不息的人群,每当我深夜站在宿舍的阳台上眺望校外时,我总在想没有铁门、没有人脸识别、没有疫情的大学生活一定很美好吧。社团文化节,篝火晚会,同学聚餐,团建活动……许许多多的活动只能留存在学长们的记忆和我们的想象里,毫不夸张的说,这样的大学生活丰富度还比不上高一的时光。
人生中这几年的时光对于过去的绝大多数人来说也许不是最热血的,但总是最悠闲见闻最丰富的。而今呢?这些原本该在欣赏山花烂漫,千里冰雕,碧海光鳞的时间都在核酸检测、发霉的宿舍和听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的统计数据中度过了。
期待疫情早日结束,期待回到没有围墙的大学里,期待你我脱下口罩相逢在漫山的花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