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年少轻狂 爱的都是虚妄,
追的都是天光 梦的都是荒唐,
却在心上 刻下最无忧的时光,
也许未来会有那一天,
当你闭上双眼 恍然又回到了 那段华年,
那时梦仍遥远你我仍少年,
以为踮踮脚就能触到天,
多年后当你正漫步过长街,
在人海中擦肩 熟悉的一张脸 会释然吗。 ”
身后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回头望去,是她带着欣喜的脸庞。
“谢谢你能抽出时间来帮我,这次能取得好成绩多亏了你。”
“没事,你能成功我也真的很开心。”
笑着回头走了几步,听到来自身后激动的声音。
“你,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面带微笑,回过头去从容给出了答案
“你以后会知道的。”
到这里,梦醒了。
一切都化为了泡沫,而一开始的我还沉静在能说出自己心声的幸福之中。
要是能像梦中的自己一样该多好啊,要是每一次面对面都能像梦中一样温馨浪漫该多好啊。
刚读了加缪的《鼠疫》,里厄的一句“我做的不是什么英雄主义,只是实事求是而已。”让人看见了生活的曙光,“用有意义来对抗无意义”,其实生活本身可以非常充实而美好。
这本来可能会是记叙怎么样才痛苦中寻找“欢乐”,怎么样看到爱情纯真而美好的作品。
然而一个梦却将一切都打碎了。
刚醒时的温馨欣喜,并没有停留太久。在学校里望向她的天地,看窗外阴沉的天空和一地枯黄的树叶,我总觉得人在痛苦的命运面前真的是无力的。
里厄在突如其来降临的鼠疫面前没有退缩,他从未思考命运为何如此,他所想的只有尽自己的努力与鼠疫作斗争。然而毕竟里厄只是服务于加缪思想的人物角色,他并不拥有内在的角色逻辑。里厄的思想看似催人上进,可事实上却觉得难以学习。
人是会止不住的向前看的,也是会止不住的回忆的。
我相信,在生命不受到威胁时,很少有人只活在当下。从初三开始,我就止不住的想一些事情,想高考后能袒露自己的心声,幻想之后的场景。当然我也想过缘分使满腔热血最终石沉大海,四年的等待换来的只是一句“当朋友吧”,可我觉得即使这样也值了,毕竟自己做到了该做的事。
我知道她是个很专注的人,尤其在学习方面。我记得高一跟朋友说起这事时他问我
“这三年你打算怎么做?”
“我的目标就是维持一种最坚实的友谊关系。”
“三年你就不怕他跟别的男生走了?”
“我相信她。”
这句话我几乎脱口而出,一方面来源于我对她的了解,一方面我想如果她真的能遇上对的人,那我也祝她幸福。
即使如此,作为男人本身的猜忌心里又不是那么容易放下的。
每每看见她的声影,我总是在乎她的伴侣,若是看到她与男生谈笑风声,心里或多或少有些不大好受,可若是看到她孤单一人的声影,心里却又有些不是滋味。
就像网易云里一些小众歌曲的评论所说“不知道为什么,我总害怕自己的喜欢的事物被别人知道。但不火心里却又有些难受” 。
一方面又觉得她孤独的心跟我要有贯通之处,一方面又心疼她孤单落寞的声影。
就像梦里说的那样,有时候我会觉得为他牺牲自己,我很开心。
还记得高一考试她向我借书,那短短的一个连廊,我却花了十几分钟走去找她。
“如果不主动点,你还是个男人吗?”
这可能是我最后对自己说的话。当最后把书递到她手里,看见她翻阅时的笑容时,当时我觉得一切都值了。
但如今这短短二十米,我却不知道要花多久才能走到尽头。
高一刚进校时聊天留下的巨轮,至今仍然没有沉没。看着窗外萧杀的冬景,我想起最后一次和她在网上聊天的场面。
“你考的怎么样?”
“这次不算太好,但也算苟进菁英班了”
“我也是,看我们俩有没有运气能分到一个班了”
不知出于什么心里,我再也没有勇气点开那个对话框,去看她曾经给我发的哪怕一句话。
如果不是身处教室,我想我的泪水已经止不住的留下来了。我第一次感觉人在命运面前是无力的,除了服从,努力到最后也会付诸东流。
没有她,可能也没有我初三伊始的好强努力,没有我到最后的紧张,零模的惊为天人。
没有她,可能也没有我高一在这所南京市最优秀的学校里拼搏的动力,我进菁英班只有一个愿望,“能够与你所爱的人再会。”
“感觉你好累啊,完全为了别人在活。”
是啊,这说的一点也不错,也许没有她,我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二流高中逍遥自在吧。我对自己从来没有要求,顺其自然,能到什么地步就到哪。
但这样活着的迷茫痛苦却时不时会泛上心头,不为自己,不为别人,自己在留下的汗水到底为了啥?
而爱情这样事物就是如此神奇,它是生活的添色剂,是灵魂的防腐剂,是心灵伤口的创口贴。
有人问我“相不相信纯粹的爱情”,我给了否定的答案。压力与社会关系下的中国社会已经扼杀了一个又一个美好的灵魂,这样的社会里没有钱权举步维艰,何谈希望别人跟你过一辈子。有人说“学校里可能有”,在我看来学校里有的爱情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那样的喜欢根本称不上爱情,对容貌,对金钱,哪怕是对性格,这一切都不够纯粹。
而正正是纯粹爱情的虚无缥缈,才使得爱情成为人类永恒称颂与追求的话题。
“如果你一心要爱我,那就别为了么,
只是为了爱才爱我。别这么讲:
‘我爱她,为了她的一笑,
她的模样, 她柔语的声气;
为了她这感触 正好合我的心意,那天里,
的确 给我带来满怀的喜悦和舒畅。’
亲爱的,这些好处都不能持常,
会因你而变,而这样唱出的爱曲
也将这样哑寂。也别爱我因为你
又怜又惜地给我揩干了泪腮,
一个人会忘了哭泣,当她久受你
温柔的慰安——却因此失了你的爱。
爱我,请只是为了那爱的意念,
那你就能继续地爱,爱我如深海。”
——《葡萄牙人的十四行诗》
这首诗是我非常喜欢的作品,“只是为了爱我才爱我”,这便是爱情最干净的样子。她绝对不算是个相貌出众的女生,只是我不这么觉得,我也从未听过有人这样夸奖她;她是个很开朗的人,很爱笑,有时候有份孩子的可爱,有时候却又透露着连我都深感敬佩的成熟与魄力;她的手指特别好看,细长雪白,配上白色英伦风的腕表,总是给人很典雅的印象;她喜欢英剧,喜欢英国,世界杯时也是英格兰的忠实拥趸,对英文歌也是饶有兴趣,她曾也是我们班的音乐课代表,在这方面我跟她是鲜有共同语言的。
但不管如何,我就是爱她。会在大课间时寻找她的声影,远远看见她时就会心跳加速,她的一个笑容,一声招呼就能让我开心一整天,而对自己命运不公的控诉也能让我深深的痛苦许久。
我第一次明白有时候实事求是也会事与愿违,有时候有意义也会向无意义俯首称臣。
但没办法,支配着这一切的幕后推手它有一个恐怖的名字——命运。
宿命论本身是一个不太讨喜的话题,时常被人看做弱者为自己开脱的谎言。但跟宗教一样,我想类似的看法也是很多人向无意义宣战的精神武器,久被虐待的灵魂,你若指望他能拿出实事求是的精神与无意义作斗争,这是不切实际的,没有逃避,这样的行为已经足够高尚了。
我时常觉得自己像是被命运击倒的人。
之前有人问我“游戏既然都是假的,你玩它干啥”,游戏对我而言是得到快乐逃避痛苦的重要手段,它更像是麻醉剂,一针下去就沉睡其中望乎一切了。但爱情友情有着更加深刻的作用,它能切实带来欢乐,让你觉得生活还有这么多美好。
醒着体验永远比当一副行尸走肉要强,我想这也是我能停下游戏去听yousa直播的心声。
人类永远不会珍惜现有的美好,直到失去了才追悔莫及。
现在想来,曾经的合作,探讨,甚至元旦的礼物,那时的自己把一切当做正常,直到如今看见她甚至选择绕路而行,我发现一切都回不来了,不管是她还是我自己。
当年我自信满满的告诉朋友,我从没有觉得自己配不上她。可就在他说那次话之后,这种恐惧与自卑感与日俱增。每每看见她取得荣誉,作为成绩优异的代表被表扬时,心里一方面替她高兴,另一方面却又深觉自己在她面前不够优秀。这样的环境下机缘巧合得到的表现机会,最后还把功劳让给了别人。
“您配吗?”
读完《鼠疫》后我又想起关于苏澜桥是否是悲剧的讨论。我想这样一个故事中我们看到不应该仅仅是机缘巧合带来的擦肩而过,只是看到了人性的软弱善变,却忽视了爱情本身的巨大魅力,真诚,互助,打开心扉,彼此就是对方的漫天星辉。
爱情就是让你一天没看到她就能心急如焚,烦恼时看到她笑也能振作起来的至臻情感吧。
可一场梦却彻底改变了我的想法。那天教室里的我第一次透彻明白了“梦一场不知所终的梦”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即使没有感情经历,梦境与现实的巨大落差却使我心如刀绞。小时后,每次做梦我都会特别高兴,梦境总是充满乐趣,值得一次次去回味。而现在的我却变的害怕做梦,尤其是做美梦,当梦里的美好醒来就化成了泡影,从天堂中走出还要对抗的是一整天无趣的生活,梦是一个你永远抓不住的东西,
可怕的就是这一个你抓不住的东西却暗含了你对现实的一切幻想。
梦成了你有意义的终极化身,而到头来你收获的不过是一段段破碎的回忆而已。
这时候你会再次怀疑,“实事求是”真的能战胜“无意义”吗?
现在的我更愿意把苏澜桥解读为一个悲剧,一个让人读后心生悲凉却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的悲剧。但生活就是这样,你觉得你做了对的选择,却只是收获了心灵的痛苦。
悲剧的意义从来不在于让人难过,悲剧比喜剧更加让你明白精神的高尚。项羽自刎,屈原投江,悲剧的色彩让他们的灵魂直至今日仍然熠熠生辉。苏澜城外的那一场雨仿佛还在诉说爱情所留下的哪怕只有一瞬的美好。
也许生活注定就是悲剧,但在这样的悲剧中有那哪怕一瞬的美好,就够了。
这场梦,该什么时候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