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作为“迷途三部曲”收官之作,想以比较直白的话语道出前两篇作品的内涵。


人类自古以来就羡慕鸟儿能在无穷的天空中翱翔,数不尽的人们怀揣着飞上蓝天的梦想,并为此矢志不渝的奋斗着,从万户火箭飞天到莱特兄弟制造出第一台飞行器,再到民用军用航空高速发展,超音速飞机出现,再到现如今人类甚至已经可以制造出载人航天器,航天飞机,将人类带到比蓝天更高,更加广阔的宇宙中。可是我们的肉体虽然摆脱大地,在天空中翱翔,但我们的精神灵魂却无时无刻不被无形的枷锁牢牢束缚在这个世界上每一个阴暗的角落里。

又到一年金秋季,未名湖畔的银杏树慢慢黄了枝头,每当飒爽的秋风袭来,无数片金黄的树叶便摆脱自己温暖的家乡,跳上最后一曲生命之舞,落叶归根,完成使命。明年春季,那一个个光秃秃的枝头上必将再次长出新芽,开始一棵树全新的生命轮回。

踏在落叶之上,听一曲落叶协奏曲。望着蜿蜒的石子路和数不尽的学生,我总是问自己:“我和这些树木间究竟有什么区别?”也许有人要说这个问题非常好回答,人有智力,有感情,有家庭,有社会。诚然,我们人类看似是有诸多高于植物的地方。但别忘了,我们都是生物体,归根结底的看,我们似乎都只是走完生命的轮回罢了,那我们与植物又有什么区别呢?

进入百年附中的自豪感一直没有在我心头消散过,在南京市的大街小巷,只要穿着校服,自豪感便油然而生。但在校园里这似乎又变了个样子,住校的集体生活像一座牢笼,黑暗的牢笼,破败的牢笼,把我紧紧的锁住,失去了所有自由。我的生活似乎只剩下了起床,学习,吃饭,睡觉,每天每周照着事先的计划机械的做事,上课仔细听,作业认真做。周而复始,望不见终结的尽头。

黑塞在红房子里写到“我还会走许多弯路,还将实现许多愿望,但到头来仍将使我失望。”本以为这都是些人生大道理,是那些站在上帝身边俯视人间的文学家与哲学家们的感叹。但不觉间,我发现自己也坠进这样可怕的深渊中,日复一日,每周每月似乎都做着相同的事,为的只是一次又一次的考试。考试后,考好了便笑笑继续前进,考差了便悔恨努力改善。无论如何,都得依旧像从前那样过着机械单调的生活,而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为了那个不知道在哪儿在何时在何地又是个何样的尽头。

连自己活着是要到哪里,是为了什么都不知道,这样的生命又有什么意义?

这样的意义我不明白,简单的树却知道。在这样可悲的循环中,树以相同的姿态接受着阳光,春风和露水,也接受着寒风,闪电和暴雨。其实为的只是生命的传承与轮回,至于遮风避雨,制造阴凉,不过只是对人间社会的博爱罢了。

我没有这对周遭世界无私的博爱,更没有这对人生奋斗目标与意义的清楚认识。

不过似乎不仅是生命简单的树知道,我身边一群群与我貌似相仿的同学们似乎也知道,而且极清楚的知道,亦或是完全没有思考过。上了两个月的课了,有人还不完全知道同学的名字,有同学还不知道老师们叫什么,有人还完全不知道课表,有人面对老师布置的任务是想尽千方百计去简化,有人则是表面认真内在轻浮,有人则是完全把老师布置的任务直接抛到九霄云外。

他们的前方是如此的光明,他们的步伐是如此矫健与平稳,一步步朝着他们心中光明的前方前进。而我呢?相比他们实乃是失败——我不过只是个完全在生命中迷失了方向,不知未来在哪里的人罢了。

至于迷途之痛苦,曹文轩在《前方》中似乎开出了一味药方——寻找精神归宿。这说着倒是容易,但仔细想想在这封闭的校园生活中我又能去哪寻找精神归宿,又去哪寻找那个家的感觉呢?书是不够的,同学们也不行,老师更是不行。我思来想去,真正能让我依附心灵的也只有他和她了。

但这不够啊!这一点点的甘霖的滋润哪里能盖过心头刀痕上滴血的疼痛。

面对这样的无依无靠的人生,我只剩下了两条岔路可走,一是逃避,二是面对。而我是学生,逃避这条路便是封死的,我也别无选择,只能去面对。去面对生活的平庸,面对单调,面对孤独,面对无穷的重复,面对生命中一切的一切。

既然生活只有面对,那我们活着究竟为了什么,是为了荣华富贵,还是为了精神享受,还是为了无怨无悔,亦或是为社会作出贡献。诚然,上述各样的生活与上街要饭,流浪度日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区别,不过前者是在面对中自我升华,后者是在自我毁灭罢了。

但不管是自我升华还是自我毁灭,就像树木可以是绿树成荫,也可以是枝头稀疏,但它都只是走过生命平庸而简单的轮回,人类不也是一样?

思考愈多,心中愈加坦然,既然现在看不清前方,厌烦了当下,找不到前方的我与那些前方光明平坦的同学们并不会有什么差异,那么那些单调的痛苦与平庸的迷茫又如何呢?遇到痛苦迷茫,便努力去改变,无法改变的也只能去面对,去承受,毕竟这也是除了逃避外人生唯一的选择。

何以秋风舞?何使我心忧?​​​​